您的位置:网站首页 > 乌镇新闻 > 正文

风啊水啊一顶桥

类别:乌镇新闻 日期:2017-12-30 11:29:26 人气: 来源:

  今年是中国当代文学家、画家木心诞辰90周年。这些年,大大小小的美术馆,不断进入人们的视线,而坐落于木心故乡乌镇的木心美术馆,每一处都恰到好处,它贴近艺术家木心的。

  这是建在元宝湖畔的一栋建筑,它的内部空间很开阔,设计上充分地“打开”,在很多过道处,都可以看到蓝天,外面的湖水,绿树,把景借进来,这里成了一个小世界。内部的展陈,密不透风又疏可跑马,疏密之间,是展陈者的良苦用心。按照陈丹青的最初想法,在每个厅都有喷绘的木心特大影像,而设计比安则把这个减少到最少,尽量让墙面空白。这真是个高明的设计,包括那些走廊,都没有啰里啰唆的东西,就让它空着,让大家安静地沉浸在木心的世界中……这些年,大大小小的馆,我也看了不少,有的官气十足,有的土豪暴发,也有的满厅市侩气,而木心美术馆的每一处都恰到好处,它贴近艺术家木心的。

  唯有一点,这里做得很奢侈,很多墙面上都有木心的“句子”。一进门的序厅墙上,木心的句子是:“艺术的伟大,是一种无言的伟大,抵挡住百般,着随之而伟大的艺术家。博物馆,音乐厅,画廊,,安静如死,保存着生命。”这仿佛是这个馆的纲领,木心的生命保存在这里,也跃动在这些句子里。木心的“酷”恰恰在于他是个造句大师,而今的文学早已沦入句子时代,人们扫一眼,捕捉的是句子,一句障目可以不见全篇,最后是句子四处流传。对此,隔代的木心或许正是“生”逢其时?他的诗集《云雀叫了一整天》(广西师大出版社2013年5月第2版)两辑中有一辑专收他的句子:“有的书读了便成文盲”,“冰是睡熟了的水”,“蠢都是资深的”……这让那些读不懂《诗经演》的红男绿女们终于有喝了鸡汤进补的兴奋。

  包括很多人称赞的《文学回忆录》(广西师大出版社2013年1月版),有人惊叹木心“世界性眼光”、伟大等等的时候,我心里想,你怎么不去看看郑振铎的《文学大纲》呢?何止是讲述的资料和体例来自郑书,木心的很多观点都难避郑振铎的影子,比如讲《荷马史诗》,书中说“我的观点”,接下来讲了几个特点,你去跟《文学大纲》对一对,而全书这样的例子,不在少数!

  《文学回忆录》当然不是《文学大纲》的翻版,只不过木心把郑振铎读得太熟了,熟成情人,而情人的好处是易生怨。木心在书中屡屡不屑“五四”新文学,他可能忘了他纵论世界文豪,不仅营养来自新文学,而且完全是新文学提供的视角,包括所谓的“世界性”。对了,《文学回忆录》远胜《文学大纲》的还是那些怪话、金句,当然,它们包含了木心的、艺术体验。如:“其实真正伟大的作品,没有什么好评论的,评论不过是喝彩。”(第391页)木心关于个人生活的点滴回忆穿插其中,让这书又与老学究的讲义区别开来:“20年前,我和音乐家李梦熊交游,他就想写《从徐光启到曹雪芹》。我们总在徐家汇一带散步,吃小馆子,大雪纷飞,满目公共车轮,集散。”(第435页)这是绝妙小品啊,这么两个人,大雪,徐家汇的小馆子,碰到一起,容易吗?于是,在冷气下望着外面的白云,我想起了木心这两个句子:

  纽约,靠近57街公园出口,远望第五大道,华灯初上,望着那温暖又迷离的灯火,木心想:“我总算出来了。”(《文学回忆录》第1015页)那是1982年,木心,56岁。早在1948年,20多岁的他就有到巴黎学习艺术的梦想,时代巨变打碎他的梦,而今满面风霜的他,还能织补残梦吗?

  先是生活问题。1982年秋冬之际,木心到布鲁克林一家工作室里打工,修古董,瓷器、木雕上的破损,他修修补补以瑕疵。后来,他想卖画,陈丹青介绍的画廊老板“终因画面过于深邃幽密,不易为中产阶级买家所识,放弃了”。此后十余年,木心收手不再弄转印画。

  他的王国在稿纸上,这个时期,他重新开始写作,今天我们看到的木心,几乎都是此时的果实。大约,流浪都是艺术家情思的发酵剂,回忆中,最普通的事物都被情感腌制了好几遍。“姑苏酱鸭/平湖糟蛋/撕蒸笋/豆干末子拌马兰头/莹白的暖暖香粳米粥/没有比粥更温柔的了/东坡、剑南皆嗜粥/念予毕生/就找不到一个似粥温柔的人/吁,予仍频忆江南古镇……”(《少年朝食》,《云雀叫了一整天》第117~118页)在给陈丹青他们上课之前的闲聊中,木心突然会说起:“有20多种蔬菜在美国不易吃到了。水芹、莴笋、荠菜、苦菜、茭白……新新鲜鲜地颓废着。”同时,还说了一句:“,没有人懂中国。”(《文学回忆录》第1044页)乡愁剪不断,然而,故国之思中有伤痕,木心把它们捂得很紧:

  乌镇西栅,2011年7月,陈丹青等人陪着木心,选定木心美术馆的馆址,那是一片种着果树的草滩。几个月后,木心第二次住院,病床上看到美术馆的设计稿:

  哦。风啊,水啊,一顶桥。(陈丹青《守护与送别》上篇,《木心纪念专号:〈温故〉特辑》第159页)

  如今,美术馆的前厅,自上而下,垂下的巨幅就是木心的“风啊,水啊,一顶桥”。木偿所愿了?他一定会高兴的,然而他的雄心一定超越这高兴。馆里展出的木心一个笔记本,其中写于2011年的有两行苍劲的字:“功成名就乎,壮志未酬也。”他在海外也曾打算写一部长篇小说《瓷国回忆录》,连人物表都列出来了;《上海赋》也曾写过续篇《青红帮》。还有大量的残稿、未完稿,证明这个人从未停歇过的脚步。在馆里匆匆浏览,我还顺手抄下首未刊诗:

  不穿时装/穿一身肌肉//不戴皇冠/戴一头思想//不要旋律/要亡命的节奏//不爱孩子/爱孩子气的(《为作》)

  木心美术馆中,有两个地方我非常喜欢,一个是挂满木心喜爱的作家头像的阶梯图书馆,还有一个供游客休息的台阶,他们都直接对着外面的天地,湖水,渔船,乌镇已经够喧闹,这却是发呆的地方。发呆的时刻,回味着刚才抄下的诗句,我想着一个人与艺术的关系。艺术,好像百无一用,然而,它又可能是支持生命最坚定的力量。木心就说过,在那些特殊岁月中,他“死不得,活不成,怎能活下来呢?想到艺术教养——为了不这些教养,活下去”。(《文学回忆录》第366页)我想到馆里展出的木心狱中手稿,据说全稿有65万字之多,那是支持木心走过岁月的极大动力。木心说,这部手稿已难以解读,他也不希望解读。为什么?写作本身就是意义,附加的结果早已不重要,如果用它来达到另外的目的更是等而下之了。

  我还想,木心心中其实藏太多不甘,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,然而,他却总是个绅士的样子。木心自卑里有自负,自负中有自恋,不过给人的感觉还不是太矫情。很多事情,换作别人,一定庸俗不堪,在木心这里,却很得体、适度,这似乎与他说的那个“教养”有关系。这个教养让他总与这个世界保持着适度的距离,哪怕是一厘米距离,这里面存下的却是一个个体一点点的自尊。他曾感慨“我老被人扔在边”:

  年轻时在上海,新得了一位朋友,……某日谈到上海人无聊,半点小事就引一堆人围观。正说着,对面马霎时聚集十多人议论什么事,那朋友急步过去看究竟,我就冷在边,等,这真叫孤独,又不好意思就此走掉,呆等了好久,他才兴尽而归。现在还是这样,我老被人仍在边——这条,叫做艺术之。(《文学回忆录》第1079页)

  

0
0
0
0
0
0
0
0
下一篇:没有资料

相关阅读

网友评论 ()条 查看

姓名: 验证码: 看不清楚,换一个

推荐文章更多

热门图文更多

最新文章更多

合作伙伴:幸运28预测

关于联系我们 - 广告服务 - 友情链接 - 网站地图 - 版权声明 - 人才招聘 - 帮助

声明:网站数据来源于网络转载,不代表站长立场,如果侵犯了你的权益,请联系客服删除。

CopyRight 2010-2016 乌镇旅游网-乌镇,乌镇旅游,乌镇观光,乌镇旅游攻略,乌镇一日游,乌镇住宿 All Rights Reserved